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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确山20多人深山建农场隐居 过“共产主义”生活
发布时间:2011/10/27  阅读次数:3618  字体大小: 【】 【】【

河南确山20多人深山建农场隐居  过“共产主义”生活
作者:游晓鹏        文章发于:大河报   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 深山密林中的准共产主义生活  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 《大河报》2011.10.11   A20  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  他们之间多无血缘关系,却同吃同住同劳动  

  他们大多来自城市,却自己盖房、打井、种菜  

  他们自食其力,乐此不疲  

记者  游晓鹏  文图  

核心提示  

  在驻马店市确山县的深山密林中,隐居着一个20多人的特殊家庭。他们之间多无血缘关系,却以家人相称,同吃同住同劳动,晚上男女分开睡大通铺;他们大多来自城市,却热爱手工,自己盖房、打井、种菜,事必躬亲;他们强调自食其力,不开工资也乐此不疲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,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聚合?9月底,记者前往确山县探访。  

  深山探访  

  特殊家庭隐居密林  

  出确山县城沿107国道南行约25公里,天目山景区的招牌立在一处三岔口。一个穿迷彩服的男子开着面包车等在那里,他就是绿色方舟农场的场主梅红伟。汽车驶过一段柏油路和漫长的泥泞小道,山林中一处坡地上,三座白房子映入眼帘。这就是绿色方舟农场。  

  三座房子,一间是主活动房,另两间是住房。房子内部干净整洁,房外散布着菜地,三三两两的鸡鸭在草间觅食。四五个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做木工,梅红伟说,天气变冷了,他们正忙着给每间宿舍做一个榻榻米。  

  与外面的社会不同,这里所有能做的东西都由人们自己动手完成,无论是建房子、打井,还是油漆栏杆、做家具,甚至水泥、沙子和砖都是农场人一点一点运上山的。  

  梅红伟说,农场2009年才开始建设,一个原则是,任何物品都要先看它对大自然的影响,再决定是否使用。农场种菜、种果树不允许使用任何农药、化肥,也不允许上山的人带洗衣粉和普通肥皂,我们有自制的对水质影响很小的肥皂。”  

  能源方面,目前,农场还是电线供电。不过,人们已经挖好了一个沼气池,计划以后养猪,用猪粪做沼气发电。屋顶的太阳能热水器也在计划之内,另外,杭州的一位生态房设计者已经答应他们,在室外设计一座跷跷板取水装置,让孩子们在玩耍的时候产生能源,用于提水。  

  共生模式  

  同吃同住按需分配  

  当然,最不一样的还是这里的人,他们过着不折不扣的集体生活。  

  农场所有人以家人相称,虽然口音不同。他们在一张饭桌上吃饭,共同抚养孩子,晚上,除了少数夫妻房,男人和女人分开睡在集体宿舍的大通铺上,六七个人一个房间。  

  他们衣着干净,部分新来者的穿戴依然保持着城市特色,不过,眼里已有了城市人少见的安然与单纯。  

  上午11点,开饭时间到了,人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,餐厅里很快聚起了20多人。饭不用自己去盛,几位专司做饭的妇女麻利地数好了碗筷,把白菜粉条、咸菜和米饭盛到每一个餐盘里。饭菜很清淡,没有放味精,不过人们吃得很香。  

  在动筷之前,人们按惯例唱起了歌:我们有家,真心爱她;酸甜苦辣,牵手走回家……”梅红伟说,这个,就是农场的家;这首歌,是他多年前在深圳做义工时学的。  

  餐毕,几乎所有人的最后一个动作都是拿馒头将餐盘擦干净,然后吃掉。之后,即使是五六岁的孩子,都自觉地拿着各自的碗筷去厨房清洗。为了省水,油腻的碗盘用麸子清洁,洗刷其他碗筷总共也只用三盆水。然后,大人们散去,孩子们将餐厅的桌椅打扫干净,摆放齐整。  

  梅红伟解释说,农场人过的这种集体生活,背后是农场最重要的规则——共生模式。成员无论先来后到都是平等的,加入农场也就成了一家人,衣食住行、生老病死以及子女教育都拴在了一起。我们各尽所能,各自找到自己的价值,为农场创造财富,按需分配。”  

  农场目前一共有25个人,包括两对夫妻、7个孩子、6位精神病人和两名孤儿,之间多无血缘关系。所有开支都由农场基金担负,人们会隔一段时间下山,到县城批发衣物来用,包括内衣。除去3名在山下小学上学的孩子,其他孩子都是在家教育,包括梅红伟的两个儿子。孩子们的语文与英语老师是24岁的周丽,数学老师则是梅红伟的父亲,一位已退休的国家级教师。  

  25个人被分成了4个小家,分别由4位老成员担任家长,白天时结组工作。四家各有侧重,陈燕一家管物品,小记一家管田园,周伟一家管卫生、接待,明圣一家主要做工程。4个小家轮流做一天饭。梅红伟说。  

  在这里劳动的人们并没有固定工资,梅红伟说,农场从2009年以来基本都只有投入,栽种的近千棵果树还没有收成,将来经济好起来,每个人都会有零花钱。  

  每周一、三、五晚上,是农场各个小家的会议时间,而二、四、六晚则是电影之夜。这里虽然交通闭塞,但能用电话线上网,孩子们不能接触电脑,但对《阿凡达》、《功夫熊猫》等电影并不陌生。  

  周日晚上,是农场里最重要的集体活动,聊天会。这是成员必须出席的公共活动,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,谈个人感悟,或是生活与劳动中的配合问题等,有时成员之间有了摩擦,也会在这里说出来,互相道歉  

  抱团初衷  

  厌倦城市自建乐土  

  没有工资,生活单调,与世隔绝,在这个深山农场里抱团的人们,究竟图的是什么呢?  

  农场的设计者梅红伟今年只有33岁,但他已有18年打工史和义工史。他说:我们都在城市里打拼过,厌倦了城市里的竞争与节奏,也厌倦了各种不健康食品。我们想在这里建起一片净土,自食其力,相互取暖,从容而有尊严地活着。一路走来,我们遇到了很多同路人,也发现了很多自己不能过活、需要帮助的人,就聚在了一起。”  

  梅红伟老家在驻马店市泌阳县,自幼很受乐善好施的母亲的影响。1993年,只上到初二的梅红伟便跟着哥哥、姐姐远赴深圳打工。虽然工资不高,一个月200多元,但他经常参加义工活动。他接触到了来自香港的一个公益团体,其关注的对象是城市里的边缘少年。他们将整日在街上打架的少年们组织起来,唱歌、郊游、攀岩、打球,并对他们做心理辅导。神奇的是,这些集体活动项目,竟然改变了少年们的精神面貌。    

  十几年来,梅红伟去过广东、浙江、云南,当过打工仔,做过部门经理,也开过外贸公司,但通过做义工来帮助社会边缘人群一直是他生活的重要内容。志同道合的妻子九玲,就是在做义工时结识的。  

  共生模式,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发形成的。梅红伟说,其实,除去流浪者、性工作者等表面上的社会边缘人,在所有人都向往城市生活、拼命往城市里挤的时候,那些厌倦城市以及因为各种原因被城市淘汰下来的人,也是社会边缘人,他们的生存是很艰难的,抱团,几乎成了必然选择。  

  农场的周伟和小记都是单身母亲,曾经带着孩子在南方城市打工,生计与教育孩子常常顾此失彼。与老乡梅红伟夫妇相遇后,他们开始了共生之家的雏形,共同租房,共管钱物,轮流做饭、照看孩子。  

  而选择返乡,在深山中建一个共生农场,则缘于一次意外。梅红伟说,1997年,九玲一位要好的同乡大春在深圳一个化学工厂做工时中毒,全身皮肤溃烂,医生说他只能再活5年。这段时间,梅红伟碰巧在公益界接触到了台湾等地的有机农业理念,夫妻俩决定带着大春回乡,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,耕种一些健康食品,陪他度过最后5。他们花了8000元包下了300亩山林后,再度返回城市打工挣钱,如此往复,一点点建起了农场。  

  大春至今仍活着,不过因为家里变故,最终未在此安家。而那些认同共生理念的人,则渐渐在这里聚集。  

  济困方舟  

  热心公益但求自足  

  梅红伟说,农场人每逢下山,都会留意公路上有无流浪人员,发现后会把他们带到山上给予衣食,帮助联系家人后送走。两年来,已经有20多名流浪者在山上留宿过。  

  从建设农场至今,梅红伟和家人们已经累计投入了六七十万元。对农场的前景,梅红伟的构想是,设立有机养殖区和种植区,由不同的小家去管理,产品往山下卖。收入51%归入农场基金,24%用于小家的支出,25%用来分红每个人都要有零用钱  

  眼下,栗子、山楂等果树还没有成熟,除了蔬菜能基本自给自足外,面粉和大米还要从外面购买。加上还要再建生态房、购买太阳能设施的计划,农场资金一直是入不敷出。不过,金钱似乎从来没有让生活简朴的农场人感到发愁,用梅红伟的话解释,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欲望,农场但求自足,不为赚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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