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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说有一天,王阳明与朋友们在浙江绍兴的会稽山游玩,有一位友人指着一棵在岩石中开花的树问道:“先生您说天下无心外之物,这棵树在深山中开花,此花自开自落,与我的心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王阳明的回答非常精彩:“你未看此花时,此花与汝同归于寂;你既来看此花,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,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。”(王阳明《传习录》)
“同归于寂”,不是同归于无,而是互不干扰,各自寂静。大家一定要注意,王阳明在这里强调的是此花的“颜色”,而不是此花的“实在”。此花的“颜色”是红是绿,取决于人的观察。“颜色”实质上是不同频率的光波在视网膜上的反映,此花呈现出不同的颜色,其实是它反射了不同波段的电磁波。换而言之,此花并不存在“颜色”这种本质。此花具有“颜色”这种本质,完全是观察的人赋予的东西。
王阳明不是量子物理学家,但他的这句话听起来却很量子力学,可以同薛定谔的“箱中之猫”媲美。
奥地利著名物理学家薛定谔,为了嘲讽以波尔为首的新量子学派提出的“奇谈怪论”,提出了一个思想实验:
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箱子里。如果镭发生衰变,就会释放出放射性物质触发机关,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,毒死猫咪;如果镭不发生衰变,猫咪就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。
镭的衰变具有不确定性,在没有观察事件介入的情况下,镭处于衰变与非衰变的两种叠加态。同理,被密闭在箱子里面的猫,就会处于既死又活的叠加态。根据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,只有通过观测得到的数据才具有实际意义,要确定猫是死是活,必须在打开箱子观察后才知道。
薛定谔巧妙地将微观世界的放射性粒子,同宏观世界的猫联系起来,通过粒子的放射叠加态,推导出猫的生死叠加态,逻辑合理而事实荒唐,无疑给新量子学派当头一棒。虽不是致命一击,但还是让对手疼得眼冒金星。
更黑色幽默的是,薛定谔的猫实验,竟然成了量子物理学家从宏观尺度解释量子叠加原理的典型案例,那只可伶的猫咪也成了量子力学的最佳形象代言人。
王阳明的“山中之花”与薛定谔的“箱中之猫”的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常常被人拿来说事儿。特别是一些主观唯心论者,以为薛定谔的猫为他们“心外无物”的观点提供了“科学”证据。
爱因斯坦在讨论量子理论时,曾经反问:“你是否相信,月亮只有在看着它的时候才真正存在?”这句话后来被很多人引用,产生很多“变种”。其实,这不过是爱因斯坦的一句玩笑话,表达的无非是对量子力学反直觉经验反因果定律的不解和不满。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大科学家,当然非常明白人“看”月亮,与微观世界的“观测”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微观世界的“观测”,需要发射一个“光子”或“电子”之类的东西,对被观测的“标的物”会产生极大的扰动。我们抬头“看”月亮,实质上是月亮反射的光子打在我们的视网膜上,眼睛并没有发射光子对月亮进行“观测”。准确地说,应当是月亮“观测”我们,而非我们“观测”月亮。
首先我们要搞清楚,王氏与薛氏的千古公案,不是“实在”论之争,而是“本质”论之争。两个公案其实就是一个“观察者效应”的问题。在量子力学出现之后,机械唯物论便失去了根基,极端唯心论也没有了市场,本体论已经转向了认识论。阳明心学揉和了禅宗“明心见性”的思想,禅宗又吸收了道家“有无相生”的宇宙观。道家对“空无”并没有进一步的描述,后人的解读也很模糊混乱。直到量子力学深入对真空性质的研究,“空无”的概念才开始明晰起来。量子真空涨落现象的发现,道家“有无相生”的宇宙观便有了事实依据,辩证唯物论也有了坚实的实验基础,极端唯心论便失去了根基。要真正读懂阳明心学,就得了解禅宗;要理解禅宗,还得研究道家;要明白道家,必须得学习量子力学。
“山中之花”与“箱中之猫”,就实在而言,与人的观察与否,毫无瓜葛。至于你观察不观察,它就在那里,反正不会因为有你的观察而存在,不会因为没有你的观察而消失。人的观察,只能决定“山中之花”的颜色是明还是暗,只能决定“箱中之猫”的命运是活还是死,但不能决定它们存在或不存在。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和能量转化规律,像一只猫那样大的物体,如果瞬间消失转化为能量,无异于引爆一颗小型原子弹。一句话,“山中之花”与“箱中之猫”的客观实在性,不会因为人施加的观察事件而发生颠覆。
许多人反感“山中之花”与“箱中之猫”,甚至觉得可笑至极,其实都是因为误解了两个公案的本意。在量子论看来,事物并不存在一个既定的本质;只有在观察事件发生之后,事物才会呈现出一个“本质”来;不同的观察方式,事物就会呈现出不同的“本质”。而本体论则认为事物有着一个固有的本质,与人的观察无关。王阳明在研究心学的过程中,也发现了本体论的缺陷。那岩石中的树花,的确不会因为人的观察而存在,也不会因为人的不观察而消失,但是,花究竟会呈现出什么颜色(本质),就必须由观察的人来决定。视觉正常的人会看见五颜六色的花,而黑白色盲就只能看见黑白色的花;健康的人会闻到花的香味,感冒鼻塞的人什么味也闻不到。一朵花,在没有人观察之前,不存在美或不美、香或不香的“本质”。
王氏的“山中之花”与和薛氏的“箱中之猫”,都有一个共同点:强调观察主体对事物本质的决定性。从哲学角度来说,两个公案属于“本体论”与“认识论”之争,而不是“实在论”与“非实在论”之争。“山中之花”没有否定花的客观实在性,“箱中之猫”没有否定猫的客观实在性。
王氏的观点是基于心学,而薛氏的观点是基于量子力学。心学属于哲学范畴,而量子力学属于科学范畴。有人竟然提出要“用心学去科学地解释量子力学”。这在语义上就明显不通泰,犯了常识性错误。科学解释,需要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。心学属于哲学范畴,本身就缺乏定性和定量分析,当然谈不上对某个量子现象做出科学的分析。用哲学怎么能够“科学”地解释科学问题呢?
科学需要哲学的辅助,用心学去“哲学”地解释量子力学,在逻辑上完全没有问题。这里我想扯几句题外话。记得在高中的哲学课本里面有一个论断:“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。”哲学怎么是科学的?当时我很蒙圈,使出了吃奶的劲,最终还是没有想明白。其实,马克思主义是一个综合体系,唯物论和辩证法属于哲学范畴,资本论和社会主义学说属于科学范畴,共产主义理想属于信仰范畴。笼统地说“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”,犯的是低级的逻辑错误。我们经常会看到“易经是科学的”或“佛学是科学的”之类的语句,说这种话的人无非是想傍上科学的绝对话语权,来说明自己掌握的是绝对真理。但是,科学掌握的是绝对话语权,而不是绝对真理。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,搞理论工作的人一定要搞清楚。
其实不管是心学还是其它学说,都有其独特的社会价值和思维方式,没有必要去拉扯科学一把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和权威性。科学掌握的是相对真理,某些科学理论可能今天是正确的,明天就会被否定而成为谬误。一句话,科学并不代表绝对正确,安心完善自身学说的逻辑体系才是正道。很多人在做学问的时候喜欢拉扯科学,实际上是想借科学的世俗权威,来提高自己的理论权威。科学通过技术转化,创造出的产品已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,其权威性是不证自明的事实。就连某些搞风水算命的人,也要用科学包装一下自己,原本是松松垮垮的道袍,贴上“科学”的牌子,一下子就变成了时尚名牌。心学不需要贴上“科学”的牌子,做得好,它本身就是一个名牌。
阳明心学兴盛于明代中后期,在清代便开始走向衰落。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,中国面临内忧外患,心学那种“平时袖手谈心性,临危一死报君王”的处世态度,无法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。清廷的汉人官员张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在贵州任职期间非常务实。坚持十三年为贫寒学子添加灯油,说明他奉行的不再是“心学”,而是“实学”。张之洞后来主导“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”的洋务运动,与其父为官行事的务实作风不无关系。由此可见,张锳的加油精神,是一种笃定务实的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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